《纪行:世界,离别和荒野的碰撞》
2021年7月11号,并没有什么世界大事,但对我以及我的好友们来说,这个日子会成为我们多年以后不可磨灭的记忆。在那一天,我们尚未踏足中国西北敦煌阿克塞无人的荒漠,戈壁仍是我们地理书中一个枯燥无味的名词,生活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城市化,现代化,一切仿佛都理应如此,应当保留着其一贯的摩登风格。但从那一天起之后的六天,这一切都将会变成我们抛之脑后的故事,那六天的旅程记忆也会在我的生命中熠熠生辉。
——题记《于荒野之前》
出发: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AM2:45 起床了,早上原定三点钟的闹铃在此刻显得有一丝多余,马上,我就要到首都机场去赶五点五十五分的飞机,还有那么几丝的激动与不安。家人们还在熟睡当中,我则拖着自己的大号行李箱,静悄悄地推开了门,和家轻声道了个别,走入了凌晨三点的夜色之中。
蹭上我的好兄弟满达的车,我们一路有说有笑的赶往机场。但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下个学期我就要换个学校离开他们了,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旅行。抱着这样不为人知的心思,我们蹭着夜幕的帷幔溜进了机场的登机口,准备做手续登机。在机场苦苦等待了一个小时左右(期间和同学们聊了一大段时间),我们终于登上了这趟敦煌之旅的开幕。(图为飞行中)
莫高窟:艺术的爆发与时代的变迁
AM7:00早起时间。今天是我们来到敦煌正式开始旅程的一天,目标自然是敦煌最为著名的地点:莫高窟。若是去过敦煌没能参观一下莫高窟,那可真不好意思说自己去过敦煌了。我们一大早便乘上了酒店的大巴,从敦煌机场一路开拔到略微有点远郊的莫高窟。这里的壁画与我想象的可大不相同。我原以为莫高窟真的就是一个个大山洞,然后直接走进去参观,但实际上这里是一连串的—门。每扇门都是一个小窟,总共有足足四五百扇,但我们肯定不能全看完,一支队伍只有八扇门可以看。但只有八扇门也已经足够了,每一扇门后面的山窟,都会藏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惊世之作,山窟里面没有灯,也不能放阳光进来,否则就会损伤壁画。我们只能在讲解员的电筒照耀下一点一点的探秘这跨越了千年的艺术。
莫高窟的那些作品们,都跨越了至少上千年的历史。讲解员说,莫高窟并不是一个人,一个朝代造就的。每一个有着信仰的人将自己的财富变成石窟中的一尊尊佛像,不论富有还是贫穷,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抒写自己的真心。每一个朝代都是如此,然后,莫高窟便出现了。这种对于信仰的执着追求让我深深的的感动着,也深深地敬佩着。在我眼前浮现的,从古至今一千多年一切为信仰而来的人,双眼晶亮;一切苦旅的人,浩浩荡荡。敦煌,是我们民族心底一种彩色的梦幻,一种圣洁的沉淀,一种永久的向往。它让人走进神话,走进寓言,走进宇宙意识的霓虹。
多么瑰丽的画卷啊—我站在最大的佛像脚下,发出如此的感叹。唯有当人们面对这种永恒的美与艺术的时候。才能够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自身的渺小。抬头努力向上望去,莫高窟的千年古佛仍旧端坐在那里,带着佛祖的微笑,接受着每一位前来的朝圣者。僧侣们都说,一切皆空,但那空不是我们所想的虚无,而是像每一位朝圣者面见古佛时一样,充满世界的虔诚与神圣感。是啊,一切皆空,生活中任何地方,也都是需要如此的虔诚面对,方才能在世间纷扰中找到自己的出路。
在参观了莫高窟之后,我们再一次启程,这次整整花掉了四个小时,途经了不知多少检查点,,才堪堪到达我们的营地。在这里,我们将会度过四天的奇妙旅途,展开我们从前完全未知的画卷。
徒步第一天:过沙岗~~迎细雨—露锋芒—
AM5:30—原定计划是七点出发,但我由于过度兴奋五点就醒了。在期待和不安中辗转反侧了两个小时之后,巨大的BGM突然响彻戈壁上空,我们一整个帐篷的人全都弹射起步—“不管当事人是否处于清醒状态,这个充斥着鼓声以及呐喊的音乐都能刺破你的耳膜,直击你的大脑,让你从其他状态中当场回魂。”我们寝室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兄弟如此说道。
在这美妙的音乐之中,我们换上了出发的衣着,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迎接今天的徒步旅程,由于是第一天,多多少少每人心里都有点忐忑,但更多的还是对眼前这片无人探索过的土地的好奇以及兴奋。在每个小组的组长喝过饯别酒(实质上是以碳酸饮料代酒)之后,以瓷碗在地上碎裂开来的声音为象征,我们400多人的队伍踏上了这第一天的26公里行程。
每个队伍会有三台手台,用来方便互相之间的联络—至少我在失联之前是这么想的。在一开始,我并没有什么冲在最前之类的打算,毕竟我自己的体力自己最清楚不过,但是,作为队长,当自己知道有几个愣头青往前猛冲的时候,还得去注意下他们的安全不是?于是,我就带着手台,在开始徒步的五分钟之内,冲到了整个大队伍的最前面—去追赶三个铁憨憨。但当我大步流星赶上他们之后,一回头,哪儿还有大部队的影子?我们就这样误打误撞的成为了大部队前方的第一梯队中的最前冲锋队。
既来之,则安之。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观赏起我周围的风景。初升的朝阳透过云层,以其火红的热情拥抱着我们这些初次来到这片大地上的年少旅者。脚下的大漠带着西北的灰黄风沙,为我们的旅行记忆刻下不可磨灭的印痕。这里和任何书中所能讲述出来的都不同,有着荒野特有的,给人内心的轰鸣震撼。
我们的路程是一条纯粹的沙漠之旅,26公里的沿途只有沙山与荒漠野草和我们为伍,能见到的人就是很远很远的更前方小队与后方看不见影子的大部队,好在还有每500米的救援车以及每两百米的红旗路标,告诉我们我们并不是这片大地上的孤身一人。手台中传来的大部队的嘈杂声,也为我们四人小队的步伐增添了几分快乐。但很快,天空中渐渐飘起了细雨,我们也不得不从道路两旁的石壁上回到大路,一直挥舞的队旗也安分了下来,手台里也由于距离太远,开始渐渐地收不到音,但我们被点燃的探索未知的热情完全没有因为这一场雨而偃旗息鼓,反倒愈演愈烈,尽管我们前方还有将近20公里的路程,我们却已经热血沸腾,出发前的一丝惶恐与不安完全被抛弃,只剩下少年们对未知旅途满腔的探索之欲望,我们就这样,带着这意气风发一往无前—成功的和大部队彻底失联了。
该图中最前方的四位同志就是我们的冲锋队(本人在右数第二位)
好吧,事实上,准确来说是我失联了。在我们四人小队不知向前冲锋了多久,久到雨过天晴都被我们所忽略之后,我意识到我有一点岔气了,于是只好停下来休息一下,但这时我的腿终于对我发出了警告,许久未运动的机体适应不了如此奔放的消耗,我成功在原地呆了整整五分钟,久到那三个人都在我视野中彻底消失才缓缓动身。“得去追上这仨人,不然他们没有手台不相当于直接失联?”我如此想着,迈开麻木的双腿大步向前赶去。这一赶,我就彻彻底底地进入了那无边的荒野之中。
我找不到他们。他们离我可能不止我当时所见最后一眼那么远了—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插下登山杖,爬上身边的一座小丘,放眼望向四周。天际线与远方无边无际的荒野戈壁在地平线上融为一体,甚至能看见更远更远的无人之地上的草原,身后和侧边则是我曾踏足过并从中穿出的沙山石海,这两者在我所站立的这一线碰撞上,如同是两个时代的交锋。我站在沙丘上,不禁思念起我千里之外的家人,我不知道他们在家乡是否也在思念着我。我又想到我目之所不能及的老友们,我们即将在这一趟徒步之后分别,我舍不得离开他们,他们是我这一年的学习生涯中最宝贵的财富,但我下学期就要离开,去到我新的学校,我又沉浸在了这股悲痛和孤独之中。突然,我幡然醒悟,我在这里消磨时间只是自我的安慰,若是他们在场,也一定会告诉我去好好放松开心一下。我倒不如说赶上他们,去让自己享受这最后一段的离别之旅,不让我们最后的旅途留下遗憾。我拔出登山杖,大步流星向前冲去,但随即,我便意识到下一个问题:我和后面前面都彻底的失联了,手台由于距离太远(估计得有五六公里)已经直接宣告宕机,前面几人更是完全没有手台—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这样想着,随即继续向前赶去。
不久,我就到达了宣告旅途中点午饭的大补给营帐,满脑子都是赶上前面的好兄弟们的我完全没有午餐的想法—而且才出发了不到两个多小时,我便顺手抄了一块西瓜,啃完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一气呵成继续上路。
过了半程的帐篷,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宽广的沙漠,天公作美,没有给这大地火炉再添一把柴—太阳并没有露面,让我能够摘下自己的防晒帽好好透透气,吹吹大漠的凉风。一路上的救援车和时不时见到的小补水站,都是我少有和人聊天的闲暇时刻,能让我稍稍靠一靠,坐一坐,再喝一口水,带着这些工作人员的温暖祝福继续向前。
在途经了不知多少小红旗,翻过了多少座沙丘之后,我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一块路牌,有着多次登山经验的直觉告诉我,这面牌子会是我看到终点的曙光,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快步向前跑去,牌子上赫然写着———
好吧,虽然工作人员的本意是想激励我们一下,但是这个牌子对我的作用嘲讽远大于鼓劲,特别是牌子下面的一行励志文字“山再高,往上攀总能登顶;路再远,走下去定能到达”仿佛在对我说“就这?5公里的路诶,你不会这就撑不住了吧?”我就这样,被这面牌子再一次激起了冲锋的欲望,再加上我仍旧没有看到我的好友们(我觉得他们大抵已经到了),我一边给自己加油鼓劲,一边带着不服输的倔强再向前冲去。
在又一次经历了类似的3公里路标和1公里路标之后,出征的大门赫然映入我的眼帘,就在我准备直取大道的时候,却发现指示牌要求我们绕一个大——弯再过去。不过这也只是一点小小的“惊喜”,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会让我当时的心情再有一丝一毫的失落或厌倦,满脑子只是“终点”的我早已是热血上头,毕竟我作为最前队,此时到达终点岂不是意味着我一举摘掉头上“体育废人”的帽子,让人对我刮目相看了?随即,我再度开拔,一路上曾有的疲惫和联系不上队伍的孤独此时已是荡然无存,终点对我来说仿佛只是信手拈来,在昂扬的鼓点之中,我怀着一颗雀跃的心,大步冲过了终点线。此时,门上的时钟正指着上午12点07分—离开拔仅有四个小时零三分。
该图片摄于11点57分,远处右侧的帐篷群就是营地,其中一点蓝色就是休息和饮水区
终于回到了营地的我一时竟反应不过来“26公里?我就这样四个小时走完了?”随即开始打抖的双腿告诉我,这确确实实是真的,我一个人,在西北大漠的风沙之中,前行了20公里,没有联系,没有碰上同学,沿途只有偶尔看到的前行者们和救援队随时待命的车辆作为我和现代社会的牵引绳。“这可真是趟突破自我的旅途啊,若非有这样一个走散的机会,我如何相信自己能够在400多人之中冲到第17位?更别提这是26公里的,没有一块大路的戈壁大漠了”我拄着登山杖感叹道。随即,我便跌跌撞撞的奔向营地旁的休息区—打算吃两块西瓜放松一下。
在重新抖擞精神之后,我走回了26号营帐—我们一行人的帐篷。在那里的,自然是已经回来的,我的三位好兄弟—但其实他们也只比我快了十几分钟,正由于打扑克三缺一打了好几把斗地主了,看见我回来,这几位二话不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家伙你两条麻杆腿捯饬的够快啊,乐”果然,这样才是我们之间友好相处的方式。“当然,我可是咱的带队队长好吗。还有你们这群家伙打扑克也不叫我?”我们几个人便这样,一边互损着一边打牌,营地里充满了快活的笑声,而当五个小时之后—也就是下午四点钟,大部队的人马陆陆续续开始回营,我们的营帐中更是热闹了起来。置身于这活力的漩涡中心的我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帐篷,又望向我的同学们,每一个人脸上无不是欢欣鼓舞的,充斥着对这一天旅程回忆的兴奋与快乐。
是啊,只要和好友们在一起,有着绝不服输的坚定信念,有着能够向前方前进的勇气和梦想,即使这梦想只是简简单单的为了回营打牌也好,或是远大的为团队争光也罢,我们都能够从中汲取到力量,突破束缚自己的桎梏,向前迈下坚定的一步,而后是更加坚定的第二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在这样积沙成塔的每一小步之下,26公里的路程又算得了什么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蜷缩在睡袋里,进入了梦乡。
徒步第二天:走四方~~沙山高—芦苇长—
AM6:00—我是被冷醒的。戈壁早上会非常冷,这我自然清楚——但没人说过早上六点和晚上十一点温差这么大啊!明明晚上睡觉时还是很温暖的天气,但早上却如同冰窖,我晚上还喜欢蹬出睡袋的“好习惯”对我无疑是雪上加霜。“这觉没法睡了,”我这样嘟囔着,爬出了睡袋,顶着一头蓬松的乱发,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去盥洗一下。
把自己的仪容仪表收拾好之后,我又听见了和昨天一样的鼓点声,在确认了不是由于自己听力导致的幻听之后,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又要收拾东西了”准备出发。
今天的旅程可和昨天完全不同,我们的带队老师彭南龙(我们一般都亲切称他为彭妈)曾经在学期中探索过一次这条道路,因此我们知道这一条道上最大的拦路虎便是一座大—沙山,被亲切地称为“好汉坡”的这段路奇陡无比—这是我在这沙山之下亲眼所见的。这里离出发地只有不到一公里,只要从营地穿过胡杨门,再在山头一个大转弯,赫然映入眼帘的便会是这座沙山,而我们的路径则是正要从这山上直线穿过。
该图中左侧便是我们亲爱的带队老师彭南龙,后边那个和喘不上气一样的就是文章作者本人。
站在山脚下,努力抬头望向山坎,那里看起来并不算是很高—至少以我的计算看来是如此。但当你真正去踏出第一步时,才会意识到,这座沙山的恐怖之处:它不在陡,而在陷。你的每一步迈上去都会像踏入流沙之中,迈一步,陷半只脚,此时再加上这座山的四五十度大倾角—恭喜你,成功陷入好汉坡。在这里我必须要感谢一下和我同行的彭南龙老师以及我的好兄弟祝坤鹏和学妹李万依。在我正陷入沙中迈不出步子的时候,是祝坤鹏和彭老师两只手合力把我拉上山腰;在我想放缓步伐的时候,是彭老师幽默风趣的“鼓励”帮助我重新坚定自己的脚步;在翻过了山坎而对后面一望无际的大漠沙谷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是李万依一直不断前行,激发着我的胜负欲。也感谢后面的大部队,在我想要放弃等待他们的时候,是他们在手台里传来的鼓励和对我的期许,支撑着我走下去。若是没有他们,我这一天恐怕会自觉放弃。谢谢各位,是你们让我能够克服阻难,重振旗鼓,翻越我面前和我心中的这座山。
在翻山之后,我们接下来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一个字:晒。今天的太阳不同于昨天,仿佛要将昨天没晒足的份额今天一次性补上似的,我们今天的徒步几乎前半段都是在沙漠中,金色的沙子被太阳炙烤得火烫,如同烈焰熔炉一般,我的帽子被汗水黏死在了头上,但我不敢摘下来,否则我会当场晒爆成爆米花一样。这时候,还是要感谢我们一路上嘴没停过的彭南龙老师,他的各种段子支撑着我和祝坤鹏三个人(左图中三位)一路走了下来,一直走到了汉代烽火台—这一路上的知名路标之一,虽然在我看来这就像块大石墩子—还是特别远的山上的大石墩子。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烽火台意味着我们终于可以脱离沙漠的苦海,进入有着茂密绿色的芦苇荡凉快凉快—当然在芦苇荡前面的中程补给点是肯定不能错过的。我们三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到中程点,拿了些饮料和西瓜好好补补水放松一下。
看到远处的石墩子了吗?那个就是烽火台
在离开了快乐的中程补给点之后,我们又一次背起沉重的行囊,开始进入绿意盎然的芦苇荡。在这里,之前你被太阳灼烧的炽热感都会一扫而空,来这里好好享受一下小溪和茂密的芦苇丛拂过脸颊带给你的清凉感吧!
是的,我们后半程是大大的芦苇荡,这里的芦苇足足有一人多高,若不是彭南龙老师早已探索过这一片区域,我们怕是能在这自然的八卦阵里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开始的路程还好说,就是要在一条小溪上左右反复横跳过河,用彭老师的话说,“看到桥就走”。河水偶尔会小小的“波涛汹涌”一下,经常能打湿我的鞋底子,小桥更是时刻摇摇晃晃,发出偶尔的嘎吱嘎吱声,甚至下沉一两下,为我这本来波澜不惊的旅程增添了一点乐趣。
渡过了小溪之后,我们的新目标,就是前面的一大片“绿洲”区域,这里甚至会有树林!好吧,在亲自来到了敦煌之后,这里带给我的惊喜已经够多了,而这片绿洲也只能算是其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在依依不舍地离开阴凉之后,我们就又涉足了经典的“戈壁—绿植—戈壁—绿植”混合地带,有多混呢?看图:
是的,这个时候我们刚刚离开大漠不到5km,但已经是生机盎然,你不得不去感叹自然的生命之顽强不屈。再往后,就是一路畅通的大道了。我们师徒三人一路踏遍了沙山,草丛,苇荡,溪谷,最后又回到了戈壁当中。最后的一公里,更是直接上了公路!是的,这里有一条公路—就从我们营地的旁边穿梭过去,是我们这里和现代社会还有联系的为数不多的证据(另一项是时有时无的2G信号)而度过公路这最后一公里滚烫的路程,就代表着,我们又回到了营地,完成了第二天的任务—这可真是令人高兴的一件事,至少我回来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但彭南龙老师好像是累到了,第三天他直接放速到观光队伍去啦。对于他一路上给我的帮助与支持,非常感谢!虽然您爬坡的样子很狼狈,但您在我们前方引路的时候真的很靓仔~
徒步第三天:奔大荒~~天苍苍—野茫茫—
AM4:00—大雨,巨大的雨。整个天空像是在我们营地特地开了个口一样,雨水可以说是泼洒在帐篷上,而我则是被自己头上的雨水从梦里拍醒的,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我们帐篷一直为了通风开着所有窗户,虽然一层纱帐撤不掉,但我被雨水打醒也差不多能证明这层纱帐已经在防水上尽了全力。
我匆匆忙忙爬出睡袋,尽力在不踩到每一个人的同时去关掉窗户—像是在钢丝上跳芭蕾。很快,其他人也陆续醒来,听见帐篷四周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雨声,每个人面面相觑,都同时在心中问道“这个地方真的是干旱的西北地区?”
由于这场大雨,本定早上四点起床出发的夜行戈壁任务不得不延迟到早上六点钟,我们一行倒是毫无怨言—昨天晚上实在是睡得太晚了。
在翻来覆去的睡着和醒来两个小时之后,我们被经典的巨大声BGM吵醒—好吧,又要上路了。今天是我们在敦煌徒步的最后一天,历经了第一日的兴奋,第二日的艰辛,我自认为已经能够应对徒步的各种挑战,但这一场大雨成功再次让我意识到,在这里,一切都不是我可以依靠我之前的所学完全预测的(毕竟西北大暴雨我是真不晓得),“自然的力量真是奇妙啊,”我如此感叹着,从帐篷里探出脑袋,却发现地上没有一点水渍—水都从各种砂石的缝隙中渗漏下去了。这对于我们的徒步旅行无疑是一件好消息。
这一次的旅途和之前又不一样,我们要向着东方前进,沿途中的风景更是比第一天还要荒凉的原野,但第一天好歹还是山峦起伏,今天则是直接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之中。前两天一直在前面带队的我今天实在是觉得体力跟不上了,就自觉地跑到了全队的最后面,去试着扛一扛我前两天一直没扛过的队旗。